本報記者周斌
10月25日中午,江蘇省無錫市一居民家,電話鈴聲響起。
錄音:這里是中國電信深圳分公司,您的座機已欠費2649元,如有疑問,請撥0轉人工服務。接著,“電信客服人員”、“公安民警”、“檢察官”等各類人物粉墨登場,將王大媽說得暈頭轉向。
正當王大媽心急如焚地掛上電話,準備去銀行將卡里的錢轉到“安全賬戶”上時,電話鈴聲再次響起。一段提示語說道:如果您剛才接到的電話涉及電話欠費、購車退稅、消費透支等,可能是詐騙電話,謹防上當,如有疑問請咨詢10000或110。王大媽頓時恍然大悟。
這就是無錫警方發明的防詐騙語音提示平臺的威力。
曾經也被牽著鼻子走
無錫,這個商業發達的江南城市,是眾多電信詐騙團伙眼中的肥肉,高峰時,犯罪分子一天撥打無錫數萬個電話。面對爆發式的電信詐騙案件,無錫市公安局刑偵支隊負責侵財犯罪案件的副大隊長顧永偉向《法制日報》記者坦言,無錫警方曾一度較為被動。
“電信詐騙案件屬于非接觸性侵財案件,受害人來舉報時,往往只能提供一個銀行賬號或電話號碼,對犯罪嫌疑人的其他情況一概不知,這給警方偵查工作帶來了極大的困難。”顧永偉說。
誠然,無錫公安也積極采取應對措施,強化打擊力度,并依托新聞媒體、立足社區深入開展防范宣傳活動。但隨著電信詐騙手段不斷翻新,專業化程度不斷提高,傳統打防手段已無法適應形勢的需要。
此外,電信詐騙團伙呈現“公司化”運營,“產業鏈”模式作案,核心團伙藏身境外,異地遙控指揮,公安機關投入了大量的警力和精力,通常只能抓獲取款、轉賬的下線團伙成員。而這類人員由于回報豐厚且責任追究較輕,敢于鋌而走險的“馬仔”一茬接一茬,經常出現邊打防邊發案的局面,難以從根本上解決問題。
于是,仍不斷有群眾被騙,數千元、數萬元、數百萬元,無錫在2009年3月創下了當時全國電信詐騙單筆被騙金額之最——614萬元。
“我們開始思考,不得不思考,如何才能有效遏制電信詐騙。”顧永偉說,直到破獲一起電信詐騙案件后,終于眼前一亮。
向犯罪分子“取經”
2009年6月,無錫警方成功摧毀以臺灣人洪訓族為首的電信詐騙團伙。該團伙在廣東東莞非法開設無牌無證的網絡電話公司,利用IP行業明文禁止的任意透傳功能(可顯示任意需要顯示的號碼),VOIP電話回撥功能專門為電信詐騙團伙提供后臺網絡電話服務,平均每月非法獲利近百萬元。
抓獲洪訓族后,顧永偉連續一個多禮拜和他“混”在了一起。除審訊外,便是圍繞技術細節,聽他“講課”,并專門邀請電信等有關單位專家進行研究,以尋找破解之方。
最終,認定VOIP網絡電話技術是突破口。這種電話對電信詐騙團伙而言有兩大益處:打到座機上時,可以顯示為任何號碼,比如公安機關的號碼等;有群撥功能。犯罪分子以此采取漫天撒網的方式批量撥打電話,侵害不特定性群體。
掌握要領后,警方與電信部門合作,研發推出了“防詐騙語音提示平臺”,該平臺可實時分析通過VOIP網絡打入無錫市內座機的電話,自動識別端口字冠號碼,凡符合警方設置的“報警”條件,一旦該類電話被接聽,在掛機瞬間,即時呼入該電話并播放語音提示,每3分鐘一次,連播3次。
“平臺筑起了一道電信詐騙‘防火墻’,市民防騙識騙意識普遍增強。”顧永偉表示,自平臺建立以來,日均提示用戶2000戶左右,“電話欠費”詐騙既遂案件量大幅下降70%。目前,江蘇省已經將該平臺全面推廣。
但這并非能夠一勞永逸,犯罪分子豈會輕易服輸。
防范隨作案方式而變
今年一段時間,“電話欠費”詐騙案突然呈反彈之勢,無錫警方幾天內接報案10余起,損失金額百萬元。警方立即和電信部門分析梳理原因,發現騙子作案使用的網絡電話字冠號碼發生了變化。
“犯罪分子可能發現受騙者大量減少,從而更換了網絡服務器,比如原本租賃臺灣的服務器,現在變為租賃歐洲某國的服務器。”顧永偉解釋說,警方和電信部門立即采取反制措施,將騙子的群呼號段加入防詐騙語音平臺的“黑名單”。
無錫警方還在銀監部門和各商業銀行的配合下,建立一系列防阻機制,如在銀行轉賬操作中增設安全提示,對銀行職員和保安開展治安培訓,向疑似受騙客戶及時進行防范提醒等。
顧永偉笑言,電信詐騙犯罪分子對無錫警方可謂恨之入骨,今年,無錫警方發現詐騙團伙使用透傳功能,將無錫刑警支隊向外公開的電話號碼廣泛運用在詐騙活動中,“我們推測可能是報復之舉;立即采用應對措施,讓凡通過114查詢我們號碼的電話,直接接到刑警支隊值班室”。
“雖然通過各種措施,電信詐騙案件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遏制,但犯罪分子還在不斷的變化詐騙方式,我們一刻也不能放松懈怠,積極應戰。”顧永偉說,無錫警方與電信詐騙團伙的斗智斗勇依然在繼續。
本報無錫(江蘇)10月25日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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